亚面一八〇一年
格肋诺甫一八〇四年
波铁一八〇六年
亚面(Amiens)一八〇一年
一八〇一年五月,瓦冷神父暂时居于亚面,在那里见到一所将要败坏的寄宿学校。他想贫穷的修女们,必不苛求的,所以十月十五日,圣女德肋撒的瞻礼日就定了契约,这所房子归于圣心会的修女。这是她们第一座校舍。拔拉姆姆和两个同伴,于十月十七日,在圣女玛加利大护佑下,从巴黎来到了亚面。这两位修女,一个是圣母圣衣会的,一个是往见会的,她们好似来护佑这新生的耶稣圣心修会的。
预备接新任,她们做了个热心的避静。这时候她们修神贫,谦逊,听命。木板钉的楼房,改变了为经堂。修女们睡于简陋没有粉饰的寝室内,上面就是青石的屋顶。冬天要使身体暖和,只有用草藤。所吃的,也只是寄宿生们食下所余剩的。这些寄宿的学生约有二十位。拔拉姆姆后来每次提及这当初的光景,她说:谁也想不到,我们在那贫穷困难之中如何欢喜快活啊!
索菲修女教高级学生,又教幼稚生的宗教课。这一年之末,又开了一个免费的平民学校。学生的数目和修女的数目,一天一天的加多。可是那院长洛克(Loquet)小姐,渐渐表现不能胜任院长的职务。
瓦冷神父注意到这件事,忍耐了许久,终于老老实实的向她说明她不适合于圣心会。她本是有圣德的女子,故屈服听从。离了修会,回到巴黎,在她自己先前所设立的女子习艺所里,做了许多善事。
如今要选出一个新的院长,大众的意见相同,边选了索菲为院长。她是受了高深的教育,并且也很聪慧;同会的修女们,见到她暗暗的行苦工,克苦牺牲,虽然年纪很轻,非得她接受院长的职务不可。她只好接受这重任:盖瓦冷神父以听命之名为题,对着她发出了很严肃的谈论道:“天主为什么造你?”“为认识他,为服事他。”“怎样服事天主?”“承行他的意旨。”“好,天主的意旨,现在要你做院长……”
可怜的索菲,听了这些言语,就跪下流泪,苦求免除这样的重任。瓦冷神父后来述说:“你们那个可怜的姆姆的苦情,使我甚为感动,她那时似乎丧失了她的生命。实际,除了她过分的谦逊以外,她处处配做院长。十年之久,她不断地向我求那卸任的恩典。可是为她神女们的好处,她是白白的求了。
青年的院长只有二十三岁,她第一次召集她的神女们,跪伏在她们每一个跟前,口吻她们的足……然她很快的证实她们一意选举的不错。瓦冷神父为鼓励她,给她写了几封满含有毅力与鼓舞的信。
正在接院长重任时,拔拉姆姆又尝了别种的苦味,她的身体本来常是柔弱的,这时更不如前了。到底直到她生命的终期:八十五岁,她还是慷慨地背负了那种苦架。
格肋诺甫(Grenoble)
苦难的收获是丰盛的……
入会的修女,如潮涌一般,亚面的“摇篮”就是搬到很宽大的地方,也怕觉得太小了。
瓦冷神父写道:“建立第二个修院,完全是必要的,既然你有这许多愿望进会的,把她们安置在什么地方呢?”
一八〇四年八月初六日,瓦冷神父由里昂(Lyon)写信报告:“我为你又找到了一个处所,要你住在那里管理,你何不把你分为四个人?……”几天之后又说:“不必分为四个人,即分为两个人也可。我听着你的哀求:啊!我的天主!怎么做得?为整理一处的事务,已是这样烦难了,作一部分的事已是如此的荏弱,再去管第二部分的事有盖如何呢?……”呵!小信德的灵魂!只要你依赖我们的主子!他要使你做每部分的事。
瓦冷神父说他在格肋诺甫计划着事业:“在那里你要找到几个灵魂很愿意扶助你,然而尤其有一个……只有那个,就在天涯地角,你也盖去寻找……”瓦冷神父所说的就是斐利宾杜贤(Philippine Duchesne),她的名字在圣心会历史上与拔拉姆姆的名字是分不开的。这灵魂的特长处,就是勇毅的精神。她有个坚固的心,教她做圣心修会的第一个传信使者,这实在是很适当的。
杜贤的一生,是充满这阻挠,她的父母许久阻止她的圣召,结果,她终算进了望见会的初学院。然而一七八九年的霹雳,又阻住了她愿望的实现,但是却并没有动摇她的决心……回到了世俗,在恐怖时代,她显出惊人的毅勇,她所能办的善事,都尽力做到了。她于困难业绩之中,教导了二十个流浪儿童的要理,终于使他们预备初领圣体。她说:“他们在路上常向我请安,以致人人说我认得一切粪夫……”
她买回了先前入会的那座崇高圣母院(Sainte Marie d`en Haut),但她遇到各种困难。可是这位刚勇的女子,逆来顺受,她喜悦爱慕着受苦;只有这样,才不为苦难所挫折。
杜贤姆姆确有一种坚勇,果敢,近乎男性的涵养,这正是初期圣心会修女们的特长。她学了拉丁文,数学,就是那怡情悦性的美术,她也没有忽略。在她先前的那所望见会修院内,她曾集合了几个同志,因再不能恢复圣女尚达尔的会规,她就决意自献于瓦冷神父介绍给她的拔拉姆姆。
一八〇四年十二月十三日正满了二十六岁的诞日。索菲到了格肋诺甫,为开创圣心会第二个修院。她离开那不大稳固的亚面修院,感觉很苦痛。她说:“唉!当圣女徳肋撒去创立一座新修院,离开她的神女们,所感受的苦痛,是那样的大,你们应该晓得,像我这样可怜的受造之物,所感受的苦痛更该如何呢?……在这撕心碎灵之际,只有至善的天主能把我支持。”
在这遥远而困难的路途中,拔拉姆姆接到瓦冷神父的信。修会愈加扩大,神父要那会祖的灵魂更为高尚,神父本来愿意她有个宽宏之心。
“啊!我的神妹,你不是已给我许下说过:吾主一见你的灵魂,就常常会找到翕合他圣心的一个灵魂,一个常常准备着,为随从圣心意旨的灵魂,一个不畏惧困难的灵魂!”
几天之后又说:“灵魂!灵魂!为教导灵魂,为救灵魂,该有个不狭小,不平凡的灵魂啊!该有比海洋还更辽阔的灵魂,你该信仰耶稣圣心,认识它仁慈的深渊,看着,你就要惊讶,勇毅,依靠……高兴吧!你当是这样豪爽,难得找着的灵魂……”
一到了崇高圣母院,拔拉姆姆心里感动极了。正在她思念如何要向那院内主母问安的时候,一条走廊的门就大开了,廊内,她看见一个女子跪下,用依撒意亚先知的话向她请安“在山上,那报告平安者的脚,是多么美好的……”
“我那时,拔拉姆姆说,看见这样的谦逊,只有惊讶!我呆住了……”
那就是杜贤姆姆。两贤相遇,彼此十分愉快欢欣。传扬敬礼耶稣圣心敬礼的热火,不住的燃烧者。
可是要在这聚集各等修女的修院里,又没有一定的章程的修院,拔拉姆姆的工作,实在太艰难了。瓦冷神父尝预料着说:“要进行,该当温柔。一得人心,百般事务便会成功。急望事事顺意随心,那是绝大错误!”他教训了她这句格言:“随时随地,该当温柔,该有爱德。”
在圣母院开始的以前,修女们做了避静,于避静日内,那讲道理的神父,要杜贤姆姆把她所最心爱的东西,献于婴孩耶稣的马槽下。她答说:“我没有什么可献,除非这座修院,因为除圣母院外,在这世上,我见不到什么爱恋的东西了……”
于格肋诺甫寓居的时期内,拔拉姆姆遇到一种很喜乐的机会,这为她是异样的甜蜜。她能去领受教宗比约第七的降福。因为教宗祝圣拿破仑君王(一八〇五年十二月二日)的归途中,曾逗留于里昂。青年的院长,在这次的觐见,实感到教宗位势的尊严,对于圣教的领袖,她感觉到特别的热情。
在崇高的圣母院内她继续她的工作和修养生活。为那些愿望入会的,她加添了些功课,教训她们,培植她们。
为了福音而舍弃了一切的女子,清静地在自己的房内,挟着雪花的朔风,由窗隙透入,她凝神默思,仿佛处身于象牙宝塔之中。她眼前的境界,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自由,辽阔,她的思想,已越过了窗户,飘过了亚尔伯山的尖峰,超过了那美丽的依色尔(Isere)谷,达于无涯的天际。
但是她没有忘记亚面。她一到了修会的第二摇篮,就明白两座修院彼此紧紧连络的必要。明显地是有个总会长。一八〇六年,投票选举,她被选了。她接受了新任,可是一点也没有改变常态,她常常做谦逊的事,比如扫楼梯之类。“几时有人来和我说话,我问道:你要找寻总会长吧?……我就把我的扫帚放在背后!”
在选举的地方已建立了一座童贞圣母堂,在堂内一块大理石上,记述了这次选举:
新总院长于一八〇六年的冬天到了亚面。对于寄宿学校极为注意。过后她于五月间回到了格肋诺甫。在那里过了几个星期,就接到了瓦冷神父的报告说要她往波铁Poitiers去立一座新会院。
波铁一八〇六年Poitiers
经过法国,从多非乃(Dauphine)到波多地域Poitou在那时是极难而很迟缓的。有一段很感动的记述,细讲这次行程的情形。
在里末热(Limoges),由一位神父,托了一个车夫,领导拔拉姆姆和她的同伴到波铁(Poitiers),可是一见到是个装货的车子,她们感到了一阵惊讶。她们坐在一捆捆的干草中,到了夜间十点,车子才走了三法里的路程,只得逗留于一所寂寞的旅店内。讲到他们暂宿的房间,是老鼠集会的处所……翌日,车夫起来得很迟,但拔拉姆姆那车夫起来得迟而得到的唯一的安慰,就是能进一个小堂望了主日弥撒。第三天的行程,也是很迟缓的,所以有暇去念经,祈祷默想。并且卡旦司(Cadence)——这就是那车夫的名字——说他的车子坏了,不能再远行,要修理的话,得待四点钟。七月二十二日,是拔拉姆姆主保圣女马达肋娜的瞻礼,她的同伴为庆贺她,在草地上摘下了几朵野花儿,做了一首绝句诗献给她。待车子修理完毕之后,空中又下了大雨。不得意即在那狂风暴雨中驱车疾驰,路上遇着一个骑士,见了她们,带讽笑的口吻说:“唉!可怜的修女们!”到了波铁,她们实是疲倦极了。
拔拉姆姆叙述这件事情道:我们这一队,实在使人好笑,到了我奉命要创立那个修院的城市,为阻止风雨,为避免旁人的注视,我们只得用一块饭巾做成窗帘,可是那窗帘太小,不能隐蔽我们的身子。我们那时狼狈的行景为那些好奇的人,真是一幅美景。车子的声音,引起她们都到车窗前面来看……我不能停立在路上。那时碰到一个女子,她愿意背负我们的行李,并且领我们进了屋中……那时,我们窘态毕露,暴雨依旧下个不停,我们没有什么可以遮盖,所以全身都透湿了。
在波铁有一座非兰第Feuillants,大革命时,未遭全毁。就在那里,拔拉姆姆设立了一所学校。一位“信德会神父”来讲避静道理。避静后,许多年青女子很踊跃地请求入会。拔拉姆姆心里很喜欢,以后,她随时随地。每逢谈及波铁,常呼之为“我那初期的圣教会”。亚面仿佛是白冷的马槽,格肋诺甫算是纳匝肋的工厂,旦波多的事业,使人想到宗徒传教的时候。
在波多地方,秋天清晨是特别美丽,小鸟鸣歌,树叶摇动,太阳的红光照耀着一片碧绿的田野,围绕修院的柏树沿着清流,曲折逶迤而前,好似金线一道,在这时候圣女热心祈祷。修院有园,园中菩提树荫之下有一座圣若瑟小堂,拔拉姆姆在那里长久的祈祷。在岑寂的中间,常能听到她喊着杜尔乃利神父亲热的呼句:“天上的平静!天上的平静……”在一株很老的核桃树下,那些初学的修女们,聚集围绕着她们的姆姆,听她谈论着爱慕天主,爱惜灵魂……
实际上,初学院,寄宿学校,贫民学校,都是她们热心服务的成绩。
从这火窑中,还有取不尽的火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