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大多数人以为圣人必有什么显而易见的伟大的成就,圣保禄、圣奥斯定、圣巴特立爵、圣德来、圣斐理伯、耐理、圣方济各沙勿略等等,我们只要一提起“圣”这个字便会想到这些人。事实上,绝大多数的圣人,他们从未做过任何世人认为是伟大或动人的事情。圣若瑟就是其中之一,连圣母玛利亚在世及死时都一直是默默无闻的,世界一点也不为之所动。
神圣不神圣并不是以所做所为的多少,而是以如何为之来衡量的,外表看来一个圣人和普通其他的人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乃是在于心灵。
如有人在1 567年到罗马耶稣会修院来看达尼劳各斯加的话,将可看到一个英俊快活的1 7岁的波兰少年,卷起衣袖,修士服外扎着围裙,捧着柴薪,洗碟子,侍候别人用餐,清扫房间及走廊。
他每天四点半或五点起身,默想半小时,想着耶稣一生的遭遇或一些真理,因为祂的死和我们每个人这么接近,因为生命不过是通往天堂的一段长廊,因为我们的一生就是要做天主要我们做和喜欢我们做的。
默想之外是望弥撒,每星期有一两次,领圣体并谢恩,然后是在缄默中用早餐。吃完早餐再念半小时有关灵性的书,然后到厨房或餐厅或厨房边储存室,在那儿听候庖丁的差遣。
上午的课程大都是听主持修道的神父的讲道。这教堂里且时常有一两位来访的客人,晚餐时,达尼劳可能要侍候他们用餐,自己则等他们吃过之后才用。晚餐后有一小时的散步,此时初学修士们就在房子里或院子里散步,或三三两两的谈论着。
下午,和上午一样,他照例祈祷。做些低贱工作或念点书。向晚,他又花半小时默想,然后是晚饭和一小时的娱乐,为第二天早上默想的准备看书,自省这一天是怎么过的?上床睡眠。
每周有两三天要照例到乡下的别墅去,他们在那儿玩并吃晚饭,或有时他们跟着神父到别的教堂去办点事。
这是一种安静而谦逊的生活,充满了平和安祥的气氛。与天主接近,由人群中隐逸,在他们发愿成为正式修士之前,初学修士们要过二年这种生活。在这二年之中,他的圣召受着考验,要他们确知天主真的召唤他们过这种日子,他们也考验自己,看看是否能准备忍受这种被拘束的生活。
达尼劳和其他初学修士们一样地过这种生活,一点也不逾矩,当然,他和别人也有不同之处,他是圣人。什么地方不同呢?别人做事做得不错,他却是做得十全十美,他若祈祷,整个心神贯注,他若工作,绝对服从指使,因他这么做是在服从天主的意思。
在安格的耶稣会修院里有一系列达尼劳的生活画像,其中有一幅是他正向厨房走并手中抱着二三根木柴,底下写着:“如果他再多拿些木柴,他就犯了错。”
这幅画是纪念达尼劳的一桩事情:有一次庖丁吩咐他和葛洛德亚瓜维伐去拿木柴,但规定他们一次只能拿二三块。他俩走到堆积木柴的地方时,亚瓜维伐笑着说:
“这厨师以为我们是小孩子不成?为什么一次只拿二三块?这么小的木柴,我们一次可以拿二三十块啊!”
“当然我们拿得动二三十块,”达尼劳说,“但是你想想现在天主要我们拿二十三块吗?现在厨师代替天主命令我们,他说了只要二三块就拿二三块吧。”
以此可见一般,他专心留意什么最能愉悦天主,而不管别人命令他做的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只要是天主会高兴的,即使是最琐碎的事,他也全心全意去做。
后来没有人听他说过一句尖刻的话,从来没有人见他做过一件违规的事,更不用说什么虚浮、自利的行为了。
自然,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他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做好每一件事,而他以为别人也都是如此,他以满腔的热情来保持着他的纯挚与孩子般的活泼。
一天,高满道枢机主教要到罗马来看看达尼劳,达尼劳一听到他的光临,急忙跑过长廊去见他——卷着衣袖、系着围裙——就像别的任何一个孩子听到老友来访所做的一样,他一点也不感拘束。
他在任何事上都轻轻松松做得很好;满足于小小工作的完成;毫无炫耀或英雄主义的思想,他直朝天堂走去。
他这一生从来不曾真正地不快活过,这是事实。与天主接近的人们永远不会不痛快的。他们要容忍许多困苦;他们也许穷、病、有亲友去世;他们要克制暴烈的脾气;他们对这些的感受与常人一样敏锐。但他们不会变得不快乐,在他们内心有一个他们自己生活其中的世界,那其中的世界极少与外在世界里无常的变化有所接触。他们看得见那外在的世界,但他们故意选择去轻视它的途径,他们不愿进入那外在的尘俗。
你可知道,如果你往深海里去,像人坐在潜水艇中潜入海底你会在那深海中找到宁静,甚至于上面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海浪正汹涌着呢!因此.如果你一旦深入你的生命之中,在表面下,在天主存在的生命中心处,你也会在那儿找到宁静与和平,我们越接近这内在世界,我们越能完完全全地感受幸福。
由于达尼劳学到这秘诀,因而能永远保持灵魂的喜乐,但他最快乐的时期还是在这段修道生活中。他四周的空气是天主和天堂的呼吸;他在那儿的生命是一则没有断续过的祷词。他像个游泳者,在肮脏的,波浪起伏的地方奋力挣扎,但坚定地前进着,最后终于排除万难进入了一个广阔与平静的大河中。在那儿他才有令人高兴的进展,在那儿他才能伸展自如并对每一次的努力感到欣慰。
因为他年轻而热情,他做起事来往往做得过分努力。祈祷,即使这是一种乐趣,对我们这些凡人而言也总是苦事。达尼劳他冒着健康的危险来热心从事祈祷,因此他的敏感的上司们,就只想法子缓和他的精力,给他多点工作,使他少些时间祈祷,并告诉他保留些热情与力气以迎接将来的工作,当然他是听从的。
然而天主对待达尼劳是特殊的。他不必把他的健康与精力花在传教士或老师那样的工作上。事实上,他的工作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虽然它只是那么地简短。在世上他前面已不再有什么事业了,他就要回到天上的家中,并且马上就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