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世纪中叶之前,只有很少的文献证明西方已开始有隐修传统,可是在东方,隐修传统在这个时期已大行其道了。不过,因罗马和埃及、巴勒斯坦和亚历山大里亚的几个隐修中心,经常有联系,罗马的基督徒对于隐修运动有所闻是很可能的事。可以肯定的是,圣亚大纳在他第一次被放逐期间,在336-338年间,曾到过特里尔(Trier),公元340年他在罗马。他的著作:安当的生平「对于宣扬隐修生活,居功甚伟,一写成就被译为拉丁文,广泛地在西方基督徒之间流行起来。
另一方面,西方的隐修传统,也可能在没有受到东方的直接影响下发展起来。那些苦修者、贞女和寡妇,已开始遵守一些真正隐修生活所遵守的规则了,欧瑟伯甚至说,早在三世纪中,已有人过着独自苦修的生活了。不过,最初几世纪,西方教会的隐修生活,缺乏一种很特别的元素,那就是脱离世界。初期的苦修者选择团体生活多于脱离社会的独居生活。结果,虽然不是非常肯定,但可以说,西方的隐修传统,是由东方输入的生活方式;在四五世纪间,东方的隐修传统,是西方隐修团体发展的一个重要的因素。
西方隐修传统的起源
圣耶罗在他著作(380年)中解释隐修士(monk)受人轻视,可能是因为某苦修的男女,行为极端神恩化和缺乏纪律。同时,他也称赞罗马的几位贵妇的隐修生活,他自己就是她们的神师,尽管他自己对于苦修运动颇不赞同,他在罗马居留的三年间,的确培育过这种生活方式。
苦修生活另一位倡导人是圣盎博(+397),他自己的姐妹玛茜莲娜在罗马开始过苦修生活,后移居米兰。他以米兰主教的身份,作米兰附近一个男性团体的监护人,圣奥斯定也是在此第一次接触类似隐修的生活方式。
按照传统的说法,韦施里主教欧瑟伯(Eusebius,Bishop of Vercelli),在拉丁教会创立了第一个隐修团体。他从344年至371年去世那年,一直是该地主教,不过,355年在米兰主教会议上,他因为拒绝签名判亚大纳有罪被放逐东方,很可能他从东方回来后,在363年创立该隐修团体。
诺拉的圣保林(St.Paulinus)也是隐修生活的创导者。他约于353年生于波达欧,与西班牙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德兰结婚。在他们唯一的孩子夭折后,他们决定过节制、克己和祈祷的生活。395年,他们离开巴西龙纳在拿波里定居,并在此组织了友爱隐修团(fraternitas monastica),成员包括亲戚和朋友,都是来自上流社会。保林受祝圣为司铎——可能在离开巴西龙纳以前——在408年德兰逝后,他成了诺拉主教。他与当时大部分教会人士,例如:圣耶罗、圣盎博、多尔圣马丁、圣奥斯定和圣汉诺拉(St.Honoratus)等都有接触。
多尔圣马丁(St.Martin of Tours)在356年服完兵役后,360年与圣西拉里(St.Hilary)来到波呀迪艾(Poitiers),在此创立一个半隐修式团体。371年他成为多尔主教,是西方第一位隐修士主教。直到397年逝世为止,他一直大力提倡隐修生活。圣马丁受圣西拉里的训练过隐修生活,同时也极力推崇圣亚达纳和东方的隐修传统。他一生创办了不少隐修院,其中最著名的是在力居则和马蒙地亚两地的隐修院。后世的圣本笃曾把建在蒙地加西诺的一间小堂,命名为圣马丁教堂,可见圣人作为隐修生活的创始人和监护人,在教会内他是多麽受尊敬。
圣马丁死后不久,在400-10年间,圣汉诺拉在坎城附近的雷岸岛上创办了一间隐修院。院内的隐修士大部分是受过高深教育,来自上流社会家庭的子弟,结果,有不少主教是从这个隐修院选出来的,以后数世纪,在雷岸的隐修院成了宗教文化的中心,出了被受尊敬的人物如圣凯里(St.Caesarius +542),撰写男女隐修院规则的作者和雷岸文生(Vincent of Lerins),他是Commonitoriun(论天主教教义)的作者。
在这期间,圣耶罗在罗马越来越不受欢迎,终于在384年教宗达玛苏(Pope Damasus)逝世后,移居巴勒斯坦,在此创办并指导多间男女隐修院,直到420年逝世为止。这些隐修院一直遵从圣白穷美的规则,到了404年,圣耶罗把圣白穷美的规则和一部作品Montia 以及书信,全部译成拉丁文。在此期间,他的前度朋友卢分乐也把圣巴西略的Historia Monachorum in Aegypto译成拉丁文。从此,俩人对西方的隐修传统,留下了深远的影响。
若望格西安
若望格西安(John Cassin ,+435),是我们可以找到的、对隐修生活解释最清楚,并在圣本笃只前,最有影响的人。他很可能于360年生于巴干,取名若望,为纪念他的老师和主保若望基索东(St. John Chrysostom,即金口圣若望)。
格西安年轻时和他的朋友则曼鲁,一同进入白冷的一间隐修院,只过了一个很短的时期,他便和则曼鲁起程到埃及探访那里的隐修士。他先后拜访了萧斯、尼地亚和塞德等地著名的隐修院,可能最后在塞德遇见彭迪古(+339)。俩人回到白冷,不久第二次前往埃及。公元400年,他们在君士坦丁堡,格西安接受金口圣若望祝圣为执事。405年,当金口圣若望被放逐时,格西安和则曼鲁前往罗马,并在教宗面前为他的老师求情。接着,我们知道的事实就是415年,格西安在保云斯晋升司铎。
在保云斯,格西安进入一生中创作力最旺盛的阶段。自从多尔圣马丁时期以来,在保云斯一带设立了许多隐修院,但没有一套特别的规则是隐修院普遍地接受的,也就是说,没有一致遵守的隐修院规则。以他对西方隐修生活的经验和他对各种不同的隐修生活方式的认识,格西安被一致公认为这方面的权威人士,他不只答复这些问题,提供辅导,同时也在马塞附近创办了一间男隐修院——很可能就是圣维克多隐修院——和一间女隐修院。
他的灵修指导,都包括Institutions(制度)与Conferences(会议)两篇论文里。在前一篇论文里,格西安讨论隐修士的装束、祈祷、圣咏、苦修和彭迪古所列举的八罪宗。在「会议」一文中,他讨论隐修生活的本质、谨慎、三项割舍工夫、诱惑的根源、祈祷、基督徒的成全、特恩、贞洁和灵修知识。
根据格西安,隐修生活的目的是隐修士追求个人内在的成全,但这种成全的要素是爱德,而爱德的成全须由苦修的方式达到。然而,格西安一再强调,隐修士不应该为苦修而苦修,应该是借苦修,透过消极的否定而激发他追求积极的灵修价值。隐修士的苦修必须经过三个相连的阶段,才能达到成全的境界,就是在默观中爱天主:
我们教父传统和圣经的权威,教导我们每个人必须尽力修行三种割舍的工夫。第一是舍弃现世的一切财富和享乐。第二是舍弃自己,自己的恶行、恶习和无节制地迷恋精神和肉体的事物。第三是使思念脱离现世一切有形的事物,而定位于永恒和不可见的事上……达到第三种割舍时,我们的精神,再也不被尘世和身体的穿染病所拖累,而摆脱俗世的种种爱恋,能借不停的默想神圣的事物而提升到天堂;能完全沉湎在默观永恒的真理中,忘却自己仍被包裹在脆弱的血肉之躯内,在天主之内狂喜,完全融于他的临在之中,再也无耳去听、无眼去看,甚至对于最明显的对象也无感于中。
因此,在格西安看来,苦修的果实就是天主赐予默观的祈祷。的确,祈祷对于基督徒的灵修是如此重要,格西安说,正如德行不可能缺乏祈祷,所以没有真正的德行是不包括祈祷的。在「会议」一文中,他列举了四种不同的祈祷:祈求赦罪,是适合灵修生活的初入门人士的祈祷;向天主表示决心的祈祷,这是那些在灵修生活上日益进步者的特色;为众灵魂的救赎祈祷,这是那些已在爱德和爱近人的德行上成长的人常做的事;为所得到的恩宠而谢恩的祈祷,这是默观天主,处于格西安所谓的「祈祷之火」中的人,最恰当的祈祷。同时,似乎是为了强调默观祈祷与异教的真知论不同,格西安坚持这种祈祷的基础是圣经,由此,他提倡隐修士重反圣经的根源。唯一的成全的善就是「默观天主,这应该在一切功劳之上,高于一切公义的德行,甚至高于我们从圣保录书信读到的,所有善而有用的东西」。
不过,隐修运动也不是受到非议的,其中以还俗的隐修士:祖维安对隐修生活的抨击最猛烈。为了遏止苦修的潮流,他宣传并实行一种极端世俗及追求感官享乐的生活方式。圣耶罗批评他是「基督徒的伊璧鸠鲁」。祖维安对隐修生活的攻击,也导致他否定基督之母是童贞女,反对拉丁教会神职人员独身生活。
另一个极端是马沙利安主义,即圣奥斯定的论文:(De opere monachorum(隐修士的工作)所攻击的异端。马沙利安主义的基本错误是他说:既然隐修士舍弃一切,追求一种孤寂和祈祷的生活,他就应该停止任何形式的劳工而专事省思、静默和祈祷。尽管不少人攻击隐修生活,它仍继续发展,虽然在西方,尤其在圣奥斯定手上,它要经历很大的改变,然而它依然蓬勃而充满生机
圣奥斯定
圣奥斯定被誉为西方神学之父和教会圣师。他在神学上的成就是如此伟大和广泛,以致有一个时期,他被视为东方神学传统的宝库和西方新神学的源泉。他在很多方面的教导,例如:创造的神学、罪恶的问题、教会学、信德和末世学,都几乎被视为权威的定论。他对于圣三的洞见,在希腊教父中,无人出其右者。而他有关恩宠的神学,至今仍然支配着我们的神学思想界。
圣奥斯定有关灵修生活的神学,以爱德为基础,在智慧中求成全,在亲密中与基督和教会共融。为了深入了解他的教导,我们应该先扼要讨论有关原罪和恩宠的教义,这里他与白拉奇派人(Pelagians)士长期争论的结果。
白拉奇主义的中心思想是人的自由。他们相信天主造人是自由的,虽然他的自由是天主的恩赐,然而自由是人存在的要素,没有自由,人便不能生存。给了人自由后,天主如果干预人,必定破坏他的自由,因此,人是他自己的主人;他的自由,把他从天主那里解放出来。人的行动,只由人的自由选择所决定,无论他选择善或恶,这个决定完全由他选择而来。
此外,白拉奇主义者认为,人既然完全不受原罪或它的后果所影响,人基本上是善的,他的自由意志也足以使他一直维持无罪。白拉奇主义者不认为恩宠是灵魂之内的神圣生命的原则,或是从内在影响人各种官能的力量;恩宠是外在于人的一种东西。基督的教导和模范,是有助于我们做好人的力量,但确实的意志和行动,却完全操诸我们自己。既然人可以凭自己的努力,臻于圣善,他就有责任这样做。每一项善行都是一份责任;根本不必忠告,祈祷和恳求也没有真正的必要。没有什麽大罪和小罪之分,因为所有的罪都是同样的严重。、其余的就是责任和义务:一个人可以做的,他就应该去做。
圣奥斯定对白拉奇派的答辩可以综合如下:天主基于神圣的仁慈,创造了世界和人,人的创造是为了使他与一位有位格的天主,建立亲密的共融和友谊。为了这个目的,天主创造了我们的原祖父母是纯洁无罪的,并赋予他们肉身不朽、免受疾病和死亡的侵袭、知识和完全正直等礼物。他们与罪的关系是:有能力避免犯罪(posse non peccare),在达到光荣之后,是没有犯罪的能力(non posse peccare)。尽管有这许多禀赋,人还是犯了愿罪,不是因为天主的禁令与人的意愿冲突,而,是因为人作为一个受造物,是处于可改变的情况下,因此,他可以脱离他的真正的善。罪的根是骄傲;人要做他自己的主人。亚当堕落的结果是他不能避免(不能不)犯罪(non posse non peccare)。他对天主的爱变成对自己的爱;他的理性被无知遮盖,意志倾向那邪恶;他失去了用理智克服较低的能力的力量;他被判定必须死亡,强烈的性欲变成他肉身最强的倾向。因为亚当以人类之父和之首而犯罪,当他犯罪时,所有的人都在他内,所有的人都承继以及罪的恶果。
因为原罪,人类成了腐败的一群。人仍保留对天主和对善那份不能遏止的渴望,但他获取善的自由已丧失;因此,没有天主的帮助,人只能犯罪。成义和救恩,纯然是天主的工作。成义的第一项必须的条件是信仰基督,但如果没有「先在」的恩宠,信仰是不可能的。这不是人接受与拒绝天主恩宠和信仰的礼物的问题,因为如果是这样,最后的一切,就完全在于人而不在于天主了。一个人接受天主的恩宠也是由于天主的恩宠。
圣奥斯定在维护圣化恩宠的实质而驳斥白拉奇派时,说明成义除了消除罪之外,也意含着在灵魂之内,天生有一种积极的成分。他称这种实质为神公义子关系,是灵魂得圣化而成为天主肖像,是灵魂参与天主本身的公义和神圣之内。因此,天主的爱借圣神倾注于我们的心。圣奥斯定评论说:「不错,天主的爱是倾注我们的心,但不是他自己爱我们之爱,而是他使我们成为他所爱的人之爱;正如我们靠天主的正义,透过他赐予的礼物而成义……天主不只透过法律的教导,同时也透过圣神的礼物而教导他的正义。」
不过,在有现恩(actual grace)这个问题上圣奥斯定似乎是自相矛盾;至少,被解释成这样。例如:有些说法似乎是在恩宠下否定人的自由:「天主在我们内工作,使我们有这种意图而去做」;「天主的旨意和恩宠,常在我们内发生影响」;「最使我们欣悦的,就是我们应该选择的。」然而,圣奥斯定却写了一篇论文,De gratia et libitrio(恩宠与自由决定)是为人的自由辩护的。照薄达里的说法,圣奥斯定有关现恩的神学,有三个基本原则:一、天主透过他的恩宠,是人的意志全部决定的绝对主宰;二、人有恩宠与无恩宠同样自由;三、以上二原则的相容基于天主的管理的模式。
在有关恩宠的教导中,圣奥斯定超卓地申辩恩宠是白白赐予的,说明人与恩宠合作的自由与责任,同样,在有关灵修的教导中,他也特别强调这两种元素。首先,圣奥斯定要人以谦虚、信仰和祈祷的、方式,表现对圣神的顺从;第二,他有要求人在善工上实践爱德以回应恩宠。从主观的立场上说,爱德是全部伦理生活的总和,同时也是基督徒成全的要素:成全的爱德就是成全的公义。的确,圣经只命令人行爱德。这爱德在圣奥斯定看来,不外是天主对他自己的爱,和人为天主的缘故爱自己和爱近人。
不过,成全的爱德,要等到灵魂借德行而强壮和净化之后才能修成;而且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也总会出现相对的成全,因为爱德是没有止境的。圣奥斯定说过:「当我们见到天主的真面目时。我们就有成全的爱德了。因为当我们获得这个神视时,我们的爱再也无须增加些什麽了。「不过,在现世,」成全的财富就是认识它的成全「然而,」你爱得越多,就被提得越高。「当灵魂的爱达到成全时,灵魂就能享受与天主亲密的共融的幸福,因为爱的本质倾向与它所爱的对象合而为仪。在这个阶段,灵魂也享受真正的智慧。圣奥斯定认为真智慧是奥秘的默观的要素之一。
在一篇论文(论灵魂)里,圣奥斯定列举了灵魂在默观的过程中,通常必经的七个阶段。前三个阶段指人的生物、知觉和理性三个阶段。但直到第四个德性以及净化的阶段的开始,基督徒才可取得真正的进步。第五个阶段称为宁静的阶段,标志着由于控制激情而达到的平安。第六个阶段是进入明悟的阶段,这时灵魂力求渗入至圣者内;如果成功。它就进入第七,也就是最后这个阶段。这是习惯性地与天主共融和住在天主内。最后这个阶段,明显是一个真正奥秘的默观阶段,而不是新柏拉图主义的哲学玄想,这由圣奥斯定对咏41的评注可证实:
但(灵魂)所寻求的天主,是否与他自己相似的一个神体?当然我们只能从精神上看到天主;但天主和我们自己的精神不一样,因为先知的精神在寻求天主,这样,找到他后,先知就不会被其他人嘲笑:「你的天主在哪里……
「从有形体的、可见的物体中寻找我的天主而找不到;在我自己之内寻找他的本质,好象他和我的本质差不多,但也找不到他;我这才明白,我的天主比我的灵魂更优越。于是,为了求得他,我默想这一切,把我的灵魂提升到我自己之上。「真的,如果我的灵魂不把它自己提升到自己之上,它 怎能找到在自己之上的东西呢?如果它留在自己之内,它比不能见到它的天主……」我已把灵魂提升到自己之上「,在这里,除了抓住我的天主之外,再也不留下什麽东西了。真的,就在那里,在我的灵魂之上,是天主的房屋。
至于默观和积极生活的道理,圣奥斯定超越他之前的所有神学家,他、圣国瑞一世和圣多玛斯亚闺纳三人,可称为这个题目的权威。在(天主之城一书中,圣奥斯定讨论智慧的消极和积极面:积极的部分适合培育德行,而默观的部分与真理有关。在(驳斥里,他以肋阿象征积极生活,以辣墨耳象征默观生活,所谓积极生活是指人在世上的短暂生活,他应依靠信仰而度过;默观生活是为永恒而保留的,这是人享受永远默观天主的生活。同样的概念在圣奥斯定的圣若望福音评注中也可见到:「积极的生活由伯多禄宗徒代表,而默观的生活可由若望代表。前者全部在世上推行,直到世界完结为止;后者延展到这个世界完结后,在将来的世界里,无止境地伸展下去。「」不过,圣奥斯定也讨论现世的积极和默观生活,他认为没有人能绝对的积极或默观,两种类型,在个人的生活中交替出现。
在人的灵魂之前,摆着两种力量:积极和默观。透过前者,人不断进步;透过后者,人达到他的目标。借积极的力量,他努力净化他的人性去追求天主的神视;凭着默观,他能憩息,凝视天主。因此,一种包括遵守我们在这短暂的一生必须努力遵守的教训,而另一种是以将来的永恒生命的真理,充满我们的心。
结果,积极的力量用于奋斗,默观的力量,享受歇息……第二种结果是:在短暂的生命里积极的力量显示在追求善的生活方式上;默观的力量,特别包括在信仰之内,为及少数的人,包含在不变的真理局部景象中,就如镜子中看到模糊的影象一样。(格前13:12)
在比较积极的生活与默观生活时,也和他比较玛尔大和玛利亚一样,圣奥斯定毫无迟疑地偏向默观生活。「玛尔大选择了好的一部分,但玛利亚取得了更好的……她选择了默观,靠圣言而生活。」在讲道编号179篇中,他重复了同样的教导:
玛尔大所取的是神圣和伟大的,但玛利亚选择了更好的部分,因为当她的姐姐在操心,从事各种工作和关照许多事务是玛利亚是宁静的在专注的聆听。玛利亚的部分将不会被人取去,但玛尔大的部分却会失去,因为照管诸圣的工作会过去;在没有饥饿的时候,还可把食物是送给谁呢?玛利亚的一部分是不会过去的,因为她从公义和真理找到喜乐,这将是她永远的喜乐。
至于积极和默观生活的实践,圣奥斯定提到多种不同的生活方式。他说生活有三种不同的模式:默观或研读真理的生活,投身于人的各种事务的生活,以及两者合并的生活方式。在讲到三者之中,哪一种是最好的选择时,圣奥斯定坚持选择应视何者能促使人达到他最终的目标而定。
至于这三种生活模式——默观、积极或两者合并——尽管一个人可能选择其中的一种而完全不伤害他永恒的利益,且能保存他的信仰;然而,他仍然不应该忽视他对真理和责任的义务。任何人都没有权利为了过默观生活而忽略他对近人应尽的责任;人也没有权利,完全投入积极的生活中而忽略了默想天主。
圣奥斯定的确能将他关于三种基督生活模式的理论,付诸实践,保利指出,他是第一个在非洲推行团体隐修生活的人。因此,薄一而认为,「不应把奥斯定有关灵修的著作,和那些涉及制度,特别是与隐修生活有关的著作分开。
与若望格西安不同,圣奥斯定不曾提倡东方式的隐修生活,反而,他引进一种新的团体隐修生活。在386年,他在米兰第一次和隐修生活接触,他与几个同道一同隐修,过一种半隐修的生活。当他388年回到北非的达加德时,他继续过团体隐修生活,然后,391年他进身晋升为司铎后,成立了他的第一间有组织的隐修院。团体的成员称为「天主的仆人「,他们所有的财物都是公有的。
395年当圣奥斯定晋升主教后,他把整个主教府变成了一座隐修院,坚持府内所有的人过共同生活和放弃所有的私人财物。同时,他规定这是晋升为他的教区司铎的条件。圣奥斯定坚持共同生活,守个人的贫穷、独身,其中一个动机,不只因为司铎之间可以互相支持这个显而易见的利益,同时也是感为了提供适当的学习与反省生活的环境。不过后来,正如薄一而所指出,「这种共同生活逐渐失去它的默观的目的,而朝向一个牧民服务的理想发展。「这样,为后来发展起来的律修士和寡缘兄弟打下了基础。
在圣奥斯定名下,有关隐修生活的论文有三篇:Obiurgatio,Praeceptum,Ordo monasterii(规戒、规则、隐修规则)。考订这三篇作品是否正确以及它们的来源,是教父研究中,最具挑战性的工作。虽然直到现在还有异议,但一般都相信「规则「或」天主仆人的规则「,普通称为圣奥斯定的规则,确实是出自他的手笔,大约在397年写成,是专为希波的圣奥斯定团体而撰。规戒是为希波的守贞的女子团体而写的,可能也是圣奥斯定的作品。稍后,天主仆人的规律增加了一篇附录,是修女写的,这就是「书信211」。至于「隐修规则」现在多归于爱比奥(Alypius)名下,而现在所见的圣奥斯定的规则,除了包括「隐修规则」卷首的第一句之外,其余的就是「规则」全文。
圣奥斯定有关隐修生活的概念,根源于宗4:32—35所载的「宗徒生活」。配合着他的西方人心态,他极推崇共同生活。他告诫团体成员,要对天主一心一德,因为他们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实践兄弟的友爱。圣奥斯定甚至从这个观点,解释这个原意是指「一」、「单独」或「孤独」的希腊字:monaches 。
既然圣咏这样写:看,兄弟们同居共处,多么快乐,多么幸福,为什么我们不能以monos」一字称隐修士?因为monos是指「一」,但不是指任何形式的「一」;因为一个人在一群人之中是「一」,虽然当他与其它人在一起时,他可以称为「一」,但他不是monos,即不是单独,因为monos表示「一致」。因此,那些生活在一起以组成「一」团体,能真象圣经所形容的那样,是一心一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称monos,,「一致」了。
在圣奥斯定团体内所过的隐修生活是传统式的,就是:团体和个人祈祷、静默、谦虚、苦修、服从、守贞、神贫,但重点长在兄弟间的友爱。正如有一位作者指出:「即使我们可说东方或在欧洲的基本原则是一样,但圣奥斯定的隐修论,依然有不同的格调。因为他特别关心团体的价值,所以也特别注重修士之间的关系,而埃及的传统却注重每个人透过神师与天主的关系。」
圣奥思定对于隐修传统的影响很广泛,尤其对法国和意大利和西班牙的隐修传统,影响更深。即使圣本笃规则(Rule of St . Benedict )也处处可见奥思定思想的痕迹。
稍后,圣本笃规则也受奥思定影响,虽然直接从文字方面的借用是相当小心谨慎,但奥思定思想在质方面的影响,则不只来自他的规则,同时还来自其他为数不少的著作,这是很值得注意的。圣本笃规则,主要是源于埃及的传统,直接与格西安和导师规则(Regula Magistri)有关;而第二个重要的影响就是奥思定,他有关人道的思想和注重兄弟的友爱关系,对于圣本笃规则最为后世称道的部分,和最受世人赞美的质素,贡献不少.我们甚至可以说,「西方的隐修传统,由奥思定规则开展了通向本笃的道路.」
本笃
在五世纪初-----确实的说是410年-----西德王阿拉列征服罗马的消息,震撼了整个文明世界.不久,整个意大利备受哥德人蹂躏,而汪达尔人在北非大事抢掠之佘,也在455年入侵罗马城.在狄奥多理为王期间,从493---526年,算是一个相当平靖的时期,但到了535年,东罗马皇帝查士丁尼却在全意大利发动战争,企图重新统治西方.553年哥德人被击败,但伦巴底人在北意大利定居发前,又发动了一次破坏性的战争。
与此同时,教会也被异端弄得支离破碎.虽然基督学的争论集中在东方,但因为东西方政治与教会密切的关联,教廷必须尽很大的努力,才能保持正统性。在西方,最严峻的挑战来自白拉奇主义及有关恩宠的争论,而半白拉奇式的思想,却给隐修的苦修主义带来了困难也带来亚略异端的影响。
这就是鲁西亚圣本笃(St. Benedict of Nursia, 480---547)在世时的世界和教会的混乱背景。他被誉为西方隐修传统之父和立法者。圣本笃出身于望族,在罗马受教育,他退隐到罗马附近约四十哩的苏比高过独修的生活。三年后,他勉强接受了一些隐修士的邀请作他们的神师,但当他们拒绝遵守隐修的规则时,本笃便离开他们,回到苏比高。在此,他吸引了不少人追随他,在很短的时间内,他组织了十二间隐修院,每间十二人,和东方的圣白穷美所组织的团体相似。不过,还没有基本的法律管理这些小型的隐修院,每一间隐修院各有自己的院长,全部由本笃指导。
根据一分记录,邻近有一们司铎弗南定,曾用尽一切办法破坏本笃,并散布谣言,说他毒害青年隐修士的思想。不知是否因为这样,他带了马橹、白息和几个同伴来到罗马之南八十哩的蒙地加辛奴度过他的佘年,死时是公元547年。他的姐妹圣史葛拉思嘉,是蒙地加辛奴附近一间女隐修院院长,大约比他是早一个月逝世。
圣本笃不象与他同期的其他隐修士如:凯撒里、格西奥道等,他不曾受到同辈所推崇,他的名字也不曾在六世纪以前的任何著作中出现或被人提及。他甚至不在规则中标明自己的身份,因此,直到肯定他是这套规则的作者以前,不能以此书作为有关他的资料来源。他也没有留下任何别的作品。我们有关他的知识,全依赖教宗国端一世著的Dialogues(语录)。
圣本笃规则是西方的隐修传统冲最具影响力的文献,因为虽然在这个时期也出了不少其他的隐修规则,在817年,艾斯一拉会议(Aix-ia-Chapelle)提议,以圣本笃规则作为隐修生活的基本规则。这套规则,不如某些人所说的,是隐修规则的新创作,而是取材自多们大师的名著,例如:白穷美、圣巴西略、格西安、圣奥思定以及同来源的资料的基本元素,结果他的规则,一方面是忠实地承继了隐修的传统与实践,同时也有他个人的贡献,能按时代的需要而对隐修传统有所调适。
圣本笃规则也和导师规则一样,可以分为两大部分。前言和首七章,包括灵修教义;其佘的(八至七三章)是隐修院的生活和纪律的规则,一开始就是这传诵一时的名句:「我的孩子,请细听导师的教导,并以你心灵的耳朵聆听它。」接着而来的是挑战:「如果你已准备好自此永远放弃你自己的意志,配上强劲而高贵的武器:服从,去为真正的君王、主基督作战,那么,我这讯息是给你的。」前言中的中心概念是:隐修院是「一间为天主服务而建的学校」,圣本笃总结前言如下:
不要立刻被恐惧吓倒,马上就从通往救恩的道路上逃脱。这道路在开始时必定是狭窄的。但是当我们在生命之路和信仰中前进时,我们将踏上天主诫命的道路,我们的心将满溢不可言喻的爱的喜悦:那么,不要离他教导的正途,在隐修院内,忠心地遵守他的教训至死,我们将在忍耐中分担基督的痛苦,希望将来我们也堪当分享他的天国。亚孟。
圣本笃规则的第一章列举四类不同的隐修士:团体的隐修士,生活在在团体之内,服从一套规则或一们院长;独修士,在隐修院内生活了一个长时期,已经够坚强可以独自在沙漠中隐修;自修士,自愿修道的隐修士,按他们天性的倾向而不遵照一套隐修规则而生活;云游修士,不断到处云游,从一个隐修院到另一个隐修院,永远不会定住在一个地方。圣本笃表示他选择团体隐修的形式。接着讨论院长的品质和责任,隐修会议的规章,然后提供一连串灵修生活的格言。第一部分的结语解释一个隐修士应有的三项基本德行:服从、守静默和谦虚。
那么,谦虚的第一步是:一个人应常心存敬畏天主之心,永志不忘……谦虚的第二步是:一个人不应爱自己的意志或满足自己的欲望……谦虚的第三步是:一个人应为爱天主而在一切事上服从长上……谦虚的第四步是:一个人应该在困难的、不利的。甚至不公道的情况下服从,内心应静静地承受痛苦,毫不示弱地、不逃避地忍受它……谦虚的第五步是:一个人不应向院长隐瞒内心任何有罪的思想,诚心忏悔所有在秘密中犯的罪……谦虚的第六步是:一个人应安于最卑微的待遇,并认为自己是所分配的工作,最卑微和不够资格的工作人员……谦虚的第七步是:一个人不但应该在口头上承认,并应在心里真心接受自己比所有人都低微、都无价值……谦虚的第八步是:隐修只做隐修院的院规所认可的事和遵行长上所立定的典范……谦虚的第九步是:隐修士应该保持静默、慎于言,除非被问及,否则不开口讲话……谦虚的第十步是:隐修士不应恣意玩笑……谦虚的第十一步是:隐修说话要温和,不高声大笑,应严肃和庄重,精简和合理,不提高声浪……谦虚的第十二步是:隐修士应常在举止和内心保持谦虚……
在规则的第二部分,以最长的篇幅,第八至二十章,处理礼仪的祈祷。在这一部分,圣本笃自己对隐修生活的贡献最显著,尤其是有关隐修士之间的手足关系的讨论,他对团体的意识,他坚持谨慎是院长必备的德行,他关心隐修士是否为灵修的动机而善尽隐修的责任。为了达到默观的目的,他认为隐修士应全心投入每日的三种活动:礼仪的祈祷、选诵和某一类的劳动。
除了传统的晚课(午夜之后),隐修士在白天聚集祈祷七次,这些共同祈祷的内容包括圣咏和圣经选读。另外每天约有四小时用在选诵上。选诵的内容包括:祈祷式的诵读圣经或教父和隐修士的劳动是为维持隐修士的生活所需,也为帮助贫穷和生活上有困难的人。规则上没有提到与宗徒事业有关的工作,也不曾给予阅读圣经或教父的文章,任何学术或研究动机。因为在部分隐修士都是教友-----圣本笃本身也是-----规则没有提到司铎职,而圣本笃也详细列出录取司铎度隐修生活的规章(第六十章)以及晋升隐修士为司铎的条例(第六十二章)。
最后,圣本笃似乎回应前言「隐修生活是为天主的服务而建立的学校」,总结他全部的规则如下:
我们写下这些规则的原因是:在隐修院内遵守这些规则,我们可以表示,我们有某种程度的德行,并已开始了初步的隐修生活。至于那些迅速朝向成全的隐修生活的人,自有教父们的指导,可领导他们达到成全的高峰。神圣的旧与新约的那一篇、那一段不是人生最真切的指导呢?神圣的公教教父那一部著作,不是最值得称赞,最能领导我们走上通往创造主的真道的呢?那么,除了圣父们的会议,修会和他们的生平之外,还有我们的圣父巴木西略所写的规则。对于谨慎守法和服从的隐修士,这些不外是修德的工具而已;至于我们,这些规则使我们羞愧,因为我们是这样的惰怠,不谨慎守法,疏忽大意。你正加快返回你天堂之家的脚步吗?那么在基督的帮助下,遵守我们为初学者撰写的这部小小的规则吧!之后,你可以进入一步攀登我们以上所提的教导和德行的高峰,在天主的保护下,你一定会达到目的的。亚孟。
爱尔兰的隐修传统
从圣博德(St.Patrick,+493)和高隆庞(St.columbanus)的生平和著作,我们可以看到爱尔兰隐修士辉煌历史和传福音的热诚。当然,圣博德是爱尔兰主保和爱尔兰隐修传统的开创者。他生于389年----有人说是在苏格兰,或在法国----他十六时曾被海盗掳去,被禁在爱尔兰从事放牧的苦役。六年之后,他逃到法国,曾在多尔圣马丁创办的隐修院或在雷岸圣汉诺拉办的隐修院学校接受动教育。晋升主教后,教宗赛勒西派他前往爱尔兰。他在此热切从事归化塞尔特人的工作,建立了许多隐修院,其中最出名的一间是在安马赫。
爱尔兰的教会顺着家族和地方教会的生活方式发展,几乎是隐修式的。男女隐修士都随同圣博德到处传教,在许多世纪以来,爱尔兰的隐修士都以到遥远的国外传播福音而见称。塞尔特隐修士也培育了对学习的热诚,因此,爱尔兰成了圣人和学者辈出的地方。
在六世纪期间,不少隐修院纷纷在爱尔兰建立起来:例如圣安达在加维附近的亚兰群岛创办了一间隐修院;圣勋尼安建立了歌纳隐修院;圣宾丹建立了歌功颂德弗隐修院;圣高隆西也在杜里建立隐修院,稍后,他渡海苏格兰,在那里创办了依奥纳隐修院;而圣艾也由此前往若森比,并在此为连地芬隐修院建基。最后,圣孔格在阿尔斯特建立了有名的宾高隐修院,最伟大的爱尔兰修士圣高隆庞就是出自此修院。
圣高隆庞约生活于540年,他曾带领一群爱尔兰隐修士前往法兰西,在那里建了几间隐修院,组成了数个学习与传道的中心。因为这些爱尔兰院长们都不隶属于主教,不久圣高隆庞就与法兰西的主教发生磨擦,同时,也因为皇族的批评,他被逐出法兰西。他翻越阿尔郫斯山前往瑞士和意大利,在波比欧建立了一间隐修院。他于615年去世。
圣高隆庞撰写了Regula monachorum(隐修士手则),但因为过份严厉,高隆庞的隐修士们不久便开始转入欧洲的其他隐修院,或把他们的隐修规条改成比较温和的守则。渐渐地,圣高隆庞在法兰西、瑞士、意大利创办的隐修院,吸收了比较温和的圣本笃规则。他们这样做不只因为隐修守则太严厉和要求过高,同时也因为圣本笃的规则,使他们更容易适应罗马的礼仪,而他们原来的塞尔特礼仪就阁置了。 与此同时,圣邱拓(St.Illtud)在考蝶岛建立了一间隐修院,又在六世纪初,在威尔斯开办隐修院。他的大弟子是后来移民比丹尼的圣基德(St.Gildas)和威尔斯主保圣达味。之后,在596年,教宗国端一世,由他自己原来的西连山(在罗马)隐修院内,派出四十名隐修士,在他们的长上奥思定带领下,前往英格兰传教。隐修士们得到皇帝御准,在坎德布里安顿下来。可是,罗马与塞尔特礼仪之争,旋即发生,直到664年,当英国的教会与罗马教会联盟时,这场纠纷才宣告结束。
圣国瑞一世
圣国瑞(St,Gregory the Great, + 604)是第一个成为教宗的隐修士,而在他做教宗的全部时间内,他仍念念不忘隐修的生活。有赖他的影响力,本笃的隐修传统成了「征服罗马教会的军旅」(嘉里语)。在有需要时,国瑞毫不迟疑地晋升隐修士为司铎,甚至委派他们传道的工作。至于灵修生活方面,他有关积极和默观生活的指导,灵修进度的阶段,以及默观的理论,都有特别的重要性。他比其他的教父更关心牧民工作,他大部分的著作,都围绕着这个主题,尤其是有关牧民管理的指导,晋升铎职和传道的条件及要求等问题。国瑞约于540年生于罗马贵族家庭。570年成为罗马行政长官。五年后,他把自己在西连山上的家转变成一间隐修院,并在西西利创办了六间隐修院。一般人都说国瑞是本笃会隐修士,其实我们不知道在西连山上的圣安德肋隐修院所遵守的是什么隐修规则。不过,斐费却说:「把国瑞和他的隐修士归于较后期的本笃隐修传统,无疑是时代错置。因为六世纪,隐修院通常都是参照几份规则,选择适合自己的,认真遵守,而不会毫无选择地完全遵守一套规则。」
579年,国瑞被委派君士坦丁堡任教廷公使,他在此仍继续过着隐修士的生活。586年,他卸任回到罗马他自己的隐修院。接着被提名为教宗白拉奇二世的助祭,590年被选为教宗,在任共十四年。他以教宗的身分,不断地从事归化异教者的工作;他和当代的邪恶对抗,保卫教廷廷俗世的财产和罗马主教的首席地位。虽然是天生的默观者,但他努力实践他自己所选的座右铭:天主众仆之仆。尽管牧民工作很繁忙,国瑞依然给后世留下相当丰富的著作:八百五十封信,一篇题为:Expositio in Job Or Moralia (释约伯或道德)的论文;另处是有名的Regula Pastoralis (牧者守则),讨论司铎职。另处有些关于福音和厄则克耳的讲道辞,以及最重要的作品: Dialogues 又称为 Dialogorum Libri(他与助祭伯多禄的对话),是用对话的形式写的,借圣人的故事,表达教宗国瑞有关灵修和道德方面的教训。我们就是从这部著作中,得到有关圣本笃最好甚至独有的资料。
虽然国瑞是属于教父时代,但他的影响,延及整个中中古时代。他的著作是针对每一个人的-----普通教友、隐修士和神职人员-----他的教导主要的资料来源是圣经、奥思定和格西安。如果有人想找出,综合他的教导的主流思想,他会发现那是有关生活情况的基本问题。圣国瑞也和他的辈一样,以默观生活为优次。其实,正如李格所说,他是「默观大师」。
在讨论圣国瑞对于积极和默观生活的观点以前,让我们先看看他对灵修生活发展阶段的看法。在第一个阶段里,基督徒努力抗拒邪恶和极力控制情绪和激情。第二个阶段,是在德行上的进步,尤其是道德方面的进步。神学德行也是必须的,除此之处,无事能中悦天主。最后,在圣神各种恩赐的促动激励下,一切德行,达至成全的境界。其实,圣国瑞、圣多玛斯亚奎纳和圣多玛斯若望,三人都是讲论圣神恩赐出色的权威神学家。
圣国瑞有形生活类型的教导,也和他有关圣神恩赐的教导一样,影响整个中古时代的神学。他认为积极的生活,适宜砥砺道德品行,而道德品行反过来,却可作为灵魂度默观生活的准备。默观生活是在神学德行的范围之内,借圣神种种恩赐的鼓励,德行逐渐趋向成全的境界发展。他列举积极生活的活动如下:「救济饥饿者、以智慧之言教导无知识的人、纠正错误、引导骄傲的人返回谦虚之道、照顾病人入供应他们的需要、照顾我们的属下的需要。」另一方面,在默观生活中,人尽力保持对天主和近人的爱,但是「他停止一切处在的活动,只依赖创造主的旨意,好使心灵不以做任何事为乐,只是摒除一切俗念,兴奋地期待见到创造者的容颜。」
圣国瑞说,为获取救恩,积极的生活是必须的,因为没有善工,没有人可以得救,但为立功劳,神学德行也是必须的。因此,圣国瑞把积极生活,看作修练道德,砥砺行为的生活;而默观生活是成就神学德行的生活,意思是神学德行在默观生活中,能更清楚地彰显出来。至于两种生活,何者为优,何者更可取,圣国瑞说:「默观生活在功劳上比积极生活更大……虽然积极生活是好的,默观生活更好。」
既然基督徒的生活应该取法于基督,那么任何情况和各种不同阶层的人,都可以过默观生活。圣国瑞说,基督自己曾经立了,同时度默观和积极生活的好表样:「他经忠于他的人,立了一个爱默观而不忽略照顾近人所需的表样他不曾为了过份投身于照顾近人所需而放弃了默观。」因为圣国瑞明白,同时过这两种生活不容易取得适当的平衡,所以他警告传道人,不要因为投身于默观而忽略对他人的服务,也不要因为热心进行传道工作而忽略了默观。
圣国瑞从来不会忘记,「爱的教导是双面」这个事实,因此,培养人与天主亲密关系的默观活动,永远不能和为近人提供服务的使徒活动分开。的确,积极生活是默观生活的准备,同时,也是默观生活的结果。因此,基督徒应该「能过度到默观生活,然而又不致于放弃积极生活……那达到默观境界的人,并不放弃善工的活动而借此活动造福他人。」虽然,事实上相当少人能达到默观的境界,但默观的本质是适合每个人的:
其实,默观不只是给最高阶层而不给最低层的人;但往往是最高或最低的、离世的,有时甚至是已婚的人,都能达到默观的境界。因此,生活在每一个阶层的基督徒,都不会被排斥在默观的恩宠之处,任何人,只要他小心监护自己的心灵,他就能得到默观的光照,因此,不是异乎寻常的人才能归于这份恩宠的光荣中。不是教会之内居高位和显赫的成员,才能得到默观的恩宠,反而,往往是那些实际上处于低微的地位,但凭个人的意志,已达到很高的境界的人,能获得这份礼物。
在圣国瑞看来,天主和人对立,在圣神内,透过基督,人的救恩使人与天主结合。在基督恩宠的帮助下,加上人自己的克苦,他可以在默观祈祷中,走上通往天主的道路。这条「救恩之路」的居间者是基督 ,他是模范、救赎者和调停者。圣国瑞劝勉基督徒默观基督神性与人性的奥秘,他的痛苦和光荣。不过,人的救赎工作,是基督返回父那里后,派遣圣神来完成的。圣神就是真正的礼物,他借着他的七种恩赐,在人的灵魂之内工作,成功地把人从恐惧领向智慧,灵魂可透过默观享受与天共融。
从圣国瑞任教宗开始直到八世纪中叶,基督信仰在欧洲发展迅速,我们可以想象,当基督信仰吸收了撒克逊人、法兰克人、西哥德人、伦巴底人不同的文化和性格,必须经过一段相当长时间的消化、适应,甚至迷乱。但有一股可以识辨的、基本的凝聚力,促使不同民族,尽管有不少次要的差异,仍能维持同一的、大公的信仰。
李格认为,便这个时期的基督徒,生活趋于统一的因素有以下几点。第一,罗马教会和隐修传统,累积了一份统一的遗产,可供给一些本身没有很强的文化传统的民族,他们亦无惧于自己的文化被基督信仰所排斥或取代。第二,支持这个时期这种大规模的传福音工作的文字资料,和其他的时期比较,数量是相对的少,但内容却有很大的一致性。固然,这时期也有实用性的论文,所有苦修的指导,实用的祷文和基督徒的德行,但大部分都带着圣国瑞一世的教导的色彩。甚至这期间,两位超卓的作者:施维拉的圣依斯多(St.Isidore of seville)及可敬的费德(Bede the Venerable),也深受圣国瑞一世的影响。
由圣国瑞一世和圣依斯多所作的基督徒的分类-----司铎、隐修士、修女、教友-----意义虽不十分明确,至今教会仍然沿用。每一种生活状况都保留它自己的身分,同时也逐渐发展一套属于它自己的神学。这样一来,我们发现有两类教友:普通的信友和较热心或虔诚的基督徒。第一类,他们的基督生活方式,费德称为:「普通生活」。就是在领洗前接受有关基督徒责任的基本教导,结婚前有婚前辅导,强调婚姻的不可拆散性和它的目的,忠于配偶的责任。此外,他们其他的宗教教育,得自神职人员平常的讲道。但是他们对于信仰的知识,最多也只是基本的,许多人甚至很迷信,相信魔术、玄秘和超自然的事物。
「热心」的基督徒包括一些精英分子,他们通常自成一组,围绕着教堂或隐修院,以便为他们过去的罪、或自发地过补赎的生活。这些人有男有女,通常会在一间教堂或隐修院里,参与念日课、私人祈祷和过朴素的生活。他们衣着简单朴素,那些不结婚的,往往宣誓守贞,而结婚的则过节欲的生活。他们形成一群与平常的信徒很不同的基督徒,很象许多世纪以后发展起来的「第三会」和在俗团体。因为不少专注做补赎的人士都是没有受过教育的,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小日课经」,包括一篇基督或圣母的连祷言文,或一定数目的天主经和圣母经。在较后的世代中,助理修士所念的经文和玫瑰经本身,似乎是由这些补赎人士的祷文演变而来的。
在这些混乱和适应的时期,神职人员的灵修生活得到指导和保护,完全有赖圣国瑞的关心。在这期间,有一种模式逐渐发展出来,那就是由一位主教,领导着一个教区内的一群神职人员,从事牧民工作和一齐参与念日课经的礼仪。司铎被派到指定的教堂里负责管理圣事、礼仪和讲道的工作:教会尽量鼓励他们过团体生活,以确保守贞的誓言,共同祈祷和参与礼仪;此外,特别强调司铎生活个人圣化的需要。734年,可敬的费德与给约克艾伯的信上,记录了这个时期神职人员标准的灵修项目。费德也建议司铎们教导信友用方言背诵信经和在感恩祭中的天主经,并鼓励教友勤领圣体。
不过,在这个时期的灵修生活,仍然以隐此伏彼起传统为主流,特别是本笃的隐修传统。这不只是因为隐修士们给基督徒立了苦修和德行生活的表样,同时,也因为有很大数目的主教是从隐修士中选出来的。这样一来,两种隐修传统再度出现-----住在隐修院内,与外人隔绝的隐修士和到处云游传福音的修道人-----李格指出,可敬的费德和圣鲍尼法(St.Boniface)代表这两类人中最特出的例子。
至于这个时期的苦修和祈祷,我们应该注意下列的发展:仍在爱尔兰隐修士之间保留着的中代隐修和独修士所行的严厉的苦修,已逐渐由为近人服务和手工艺的劳作取代了。由主教推行的物资救济,已被视为表达基督徒的爱与克苦最适当的方式。不过,个别投身于这些服务的人士,在很大的程度上,仍然出于做补赎的心理态度和对最后审判的恐惧。
这个时期的祈祷生活仍然属于团体和礼仪的。各阶层的基督徒的灵修生活,都从感恩祭、日课经、讲道和宣读圣经以及教父的教导和讲道吸取滋养。即使是个人祈祷和默想,仍然以圣咏集为基础,较艰深的圣咏则以三数句短句综合,并以祷文及集祷经穿插其间。在这期间所编写的许多圣诗以及连祷经,至今仍保留在日课经内。
本笃会士李格说:「尽管有所欠缺,这个时期仍不失为西方基督徒的一个塑型和有成果的时期,对后来的世纪,产生一定的影响。」